另外,郭璞之所以終其生沒法躋身於重臣之列,一個首要原因,便是在統治者眼中,他乃一介方術之士,屬社會末流,不能登高堂殿宇,不然有損朝廷名譽[三]」。故終其生無非是軍閥王敦府下的一位幕僚。這跟漢武帝把大學問家東方朔視為插科打諢、消愁解悶的俳優,何其類似乃爾!
上述這些環境,抉擇了郭璞在宦途上不可能青雲直上。這對自幼接受儒家經典教化、素有濟世**的郭璞來講,不啻是繁重的打擊。他痛苦怫鬱,卻又無可如何怎樣。晉元帝是他的相知、同齡人;晉明帝與他有平民之好;前後在朝的王導、溫嶠、庾亮,又是他的老上司、摯友。礙於人情,他沒有勇氣同這夥統治者直接抗爭(即便抗爭了,也是杯水車薪,由於統治者要保護的是門閥軌制,而不是私家交情),只好默默忍耐著朝廷對他的這類「冷處理」。這是多么為難的際遇啊!
雖然如此,郭璞仍不改初志。他在《客傲》裡坦稱:「吾不能幾韻於數賢,故肅然玩此員策與智骨」,表現自己不能步莊周、老萊子、嚴君平、梅福、梁鴻、焦先、阮籍等先賢以後塵,避世隱居,而甘願廝守在卑微的職位上,「肅然」擺弄「員策與智骨」[四],即從事占卜流動。對郭璞來講,占卜是他議政參政、實現濟世志的主要中介。郭璞對東晉王朝弊政的諸多批判及其匡正的步伐,大都是借其占卜的結果冠冕堂皇地提出來的。可以這樣說,占卜流動是郭璞政治生涯中不可朋分的首要組成部分(在郭璞政治生涯中,因其占筮「靈驗」為在朝者欣賞而謀得一個卑微的官職,也因他借占卜結果極力阻諫王敦起義而惹來殺身之禍)。故《晉書》本傳關於郭璞占卜流動的記錄佔了大部分的篇幅,是很天然的事。但是,古今諸多學者頗歧視史傳中有關占卜流動的記錄,常常大加拷打。或者認為它們有乖史實,或者斥之荒唐迷信,故罕見人能深刻剖析它們,因此亦無從認識其儲藏的史料代價以及學術代價。對於《晉書·郭璞傳》來講,假如疏忽了有關郭璞占卜流動的記錄,可供咱們鑽研郭璞的平生、思想和學術成績的資料又能有多少呢?故咱們要想真正認識郭璞其人,就不得不鑽研其占卜流動。
至於郭璞占卜的理論淵源,《晉書》本傳是這樣說的:
(璞)好古文奇字,妙於陰陽算曆。有郭公者,旅居河東,精於卜筮,璞從之受業。公以《青囊中書》9卷與之,由是遂洞五行、天文、卜筮之術,攘災轉禍,通致無方,雖京房、管輅不能過也。璞門人趙載嘗竊《青囊書》,未及讀,而為火所焚。」[5]
可見郭璞的發矇先生郭公,是位精於卜筮的法術大師;郭璞占卜的發矇讀本,是《青囊中書》。《青囊中書》郭璞活著時已經焚於火,沒有流傳下來,故其詳細內容不得而知。但從《晉書》本傳上下文內容來看,它當是一部以論述占卜之術為主,兼及天文、五行、青鳥術的法術學專著。它的作者,極可能便是郭公本人,是書當是他研讀占卜理論的心得與總結自己及別人占卜履歷的產品,擁有很強的理論性以及可操作性,故郭公視為珍寶,不易不授人。而郭璞從郭公那邊得到《青囊中書》後,亦祕不授人(多是找不到適合的傳人),故他的不肖門人趙載才有竊書之舉。
因為《青囊中書》的失傳,咱們沒法精確判斷郭璞占卜理論的淵源,但從郭璞的占卜流動及其著作中,仍可窺見一2。
(一)從大的範圍來講,郭璞的占卜之術源於易學,這是肯定無疑的。
古之易書有3種,《周禮,春官·宗伯》雲:
(太卜)掌3易之法,一日《連山》,2曰《歸藏》,3日《周易》。其經卦皆八,其別皆六十有4。[6]
這3種易書,郭璞似都兼而習之,特別是後2種(《歸藏》、《周易》)堪稱爛熟於心。這對於今天的易學家來講是不可能的事(由於《連山》、《歸藏》這兩種易書已經亡佚),便是與郭璞同時期的東晉易學家,恐亦罕見人兼治3易。但對素性信古好奇的郭璞來講,兼治3易的可能性是存在的。
固然,因為《連山》、《歸藏》的失傳,咱們已經無從窺見其原貌(現存古3墳書雖收有《連山》、《歸藏》,但系後人偽託。清馬國翰《玉函山房輯逸書》輯有《連山》、《歸藏》,亦真偽莫辨),但郭璞研究過《歸藏》一書,並在自己著作中屢次加以引用,倒是確實不移的事實。且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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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郭璞易學淵源考》
6 103經註疏 上冊第80二頁,中華書局1九80年版。七 103經註疏 下冊第二65三頁,中華書局1九80年版。8 袁珂 山海經校注 第四三頁,j 海古籍出書社1九80年版,下同 九 袁珂 l 海經校注 第18七頁。10 袁珂 山海經校注 第二十頁。十一 袁珂 山海經校注 第二61頁。十二 袁珂 ...
《郭璞易學淵源考》
因此也就無從知道 洞林 所蘊含的 連山 易學思想。固然,咱們也不排除了 連山 在郭璞 客傲 文中作為易學的泛稱的可能性。也便是說,在郭璞 客傲 一文中,連山 一詞並不是實指古易 連山 它僅僅是出於修辭上的必要,即為了與下文的 洞林 對仗而暫時被派上用場的。而在3易當中,郭璞使勁之最勤的,莫過於 周易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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